张阿姨端着量杯坐在藤椅上,杯沿沾着几滴茶水:李哥,我今早量了2200毫升水,这得合多少斤啊?
李爷爷正在用血压计,闻言头也不抬:2斤2两三钱,的水量。
不过老姐妹,你这是要称体重呢?
不是不是!张阿姨翻出手机备忘录,养生专家说老年人要喝够2200毫升水,我儿子非说我记错了单位......
这就对了。
李爷爷把血压计揣进帆布袋,水是生命之源,但咱们老胳膊老腿得会用度量。
2200毫升等于2.2公斤,换算成市斤就是2斤2两。
不过要分四次喝,早中晚各500毫升,睡前两小时再喝200毫升。
那我得把量杯刻上刻度了。
张阿姨用毛巾擦着手,对了,你上回说晨练后喝淡盐水,这回该喝什么?
淡蜂蜜水。
李爷爷从药箱取出枸杞,五勺蜂蜜配十粒枸杞,温水化开。
但血糖高的得注意,我那口子就喝白水泡陈皮。
哦对!王婶上周晕倒了,说是低血糖。
张阿姨突然想起什么,对了李哥,你说的三多三少饮食法,具体怎么操作?
多吃杂粮粥、深色蔬菜、优质蛋白。
李爷爷掏出老年机翻相册,你看我种的菠菜,焯水拌核桃碎,每周吃三次。
少吃油盐糖,少喝浓茶咖啡,少熬夜。
手机突然响起,他瞥了眼时间:该去社区花园晒太阳了,你记得把上午的降压药吃了。
(社区花园长椅上,李爷爷正用竹镊子给多肉植物分株。
孙女小满拎着保温桶跑过来,白大褂口袋里露出半截降压药盒)
小满:(放下保温桶)爷爷!您种的菠菜又掐尖了,我拿回家做核桃菠菜粥。
您看这菠菜叶多厚实,比超市买的鲜嫩多了。
李爷爷:(摘下老花镜擦拭)菠菜要掐尖是因为缺铁,你看叶脉间距比普通菠菜宽0.3厘米,说明土壤含铁量高。
(突然按住小满手腕)等等!你拿的是核桃碎还是整核桃?
小满:(笑)是核桃碎,您不是说要磨成粉吗?张婶上周还问我怎么买的核桃仁,我教她用料理机打碎的。
李爷爷:(掏出老年手机翻菜谱)用量要三比一,核桃碎拌菠菜不能超过总量的三分之一。
(突然严肃)你上午吃的降压药呢?不是让你饭后半小时吃吗?
小满:(摸口袋)啊!药盒在包里,我刚才在公交车上...(看到爷爷手背凸起的青筋)爷爷您手怎么抖了?
李爷爷:(用保温杯压住药盒)昨晚看戏曲节目太晚,血压又往上蹿。
(打开保温桶)尝尝这个菠菜核桃糊,我特意少放了二十克糯米,升糖指数降了0.8。
小满:(舀起一勺)这么细腻!您怎么做到的?
李爷爷:(滑动手机菜谱)焯水时加两滴白醋,核桃用破壁机打两次,第一次打粉第二次打浆。
(突然指向远处)王主任又在给他的佛手柑浇水吧?
小满:(望向绿荫下)是,他总说浓茶咖啡伤胃,我昨天还问他怎么戒掉的。
李爷爷:(从裤兜掏出药瓶)这个药不能和菠菜同吃,里面的钙会破坏草酸。
(把药瓶塞进小满白大褂口袋)下午三点记得来拔菜,新发的苋菜根可以泡水喝。
小满:(转身时碰倒保温桶)哎呀!菠菜糊洒在降压药盒上了...
李爷爷:(掏出湿巾擦拭)没事,我昨天刚买了个防洒的药盒。
(突然指向天空)快看!云彩像不像你奶奶织的毛衣?
(远处传来社区广播:各位居民注意,今日气温28度,请勿在十一点后食用高脂食物...)
李爷爷:(掏出湿巾擦拭)没事,我昨天刚买了个防洒的药盒。
(突然指向天空)快看!云彩像不像你奶奶织的毛衣?
张阿姨:(端着绿豆汤从单元门探出头)李哥又在发诗情画意了?这云彩哪像毛衣,倒像你上个月织了一半的毛线帽。
李爷爷:(笑呵呵地招手)来尝尝我新配的消暑汤!张姐,你听这云彩针脚多匀实,我奶奶在世时总说云朵织毛衣,下雨好兆头。
(远处传来社区广播:各位居民注意,今日气温28度,请勿在十一点后食用高脂食物...)
刘大爷:(猛拍李爷爷肩膀)老李头!你咋不提醒我似的?昨儿在菜场买了半斤猪头肉,这会儿正琢磨着晚上怎么下酒呢!
王医生:(抱着药箱从社区中心出来)都别慌,我正要去老年活动室查房呢。
(瞥见李爷爷的药盒)李叔,你这防洒设计挺妙啊,降压药都倒出来洒了?
李爷爷:(得意地晃晃药盒)王大夫您不懂,这防洒盒带独立包装袋,药片倒出来能数得清分量。
(突然压低声音)上次我倒降压药,正巧社区来回收旧药瓶...
张阿姨:(突然惊呼)糟了!我昨天刚把过期的蜂蜜塞进回收箱!王大夫您快看看这标签...
王医生:(翻出张阿姨带来的玻璃罐)蜂蜜是上个月买的吧?生产日期是...(皱眉)这批次检测出微量肉毒杆菌毒素。
(社区广播突然中断,李爷爷的手机弹出推送:市食药监局紧急通告)
李奶奶:(颤巍巍从楼道转角探出头)老李!你昨天不是说要给张姐送绿豆汤吗?怎么还...
李爷爷:(赶紧擦掉手机屏幕)没事没事,我这就去处理!(转身时药盒啪嗒轻响,他慌忙捂住)
王医生:(突然指着天空)快看!云彩变成小船模样了!这天气要变天啊!
(雷声突然炸响,雨点噼里啪啦砸在单元楼下。
社区广播再次响起:请居民尽快躲避暴雨...此时众人已乱作一团——有人翻找雨伞,有人抱紧刚买的西瓜,李爷爷的药盒在雨中滚了老远)
单元楼门厅的顶灯突然闪烁起来,陈慧敏抱着超市刚买的米面往安全通道跑,塑料袋被狂风掀得哗哗响。
她回头喊:张叔!您家钥匙还带着吧?电梯停了!
我正要去!穿格子衬衫的中年男人拎着快递箱闪身而出,老李家钥匙在我这儿!他弯腰去捡滚到脚边的药盒,铝箔板在积水里划出刺耳的声响。
这是王大夫的降压药!拄拐杖的李爷爷从安全通道折返,花白头发被雨水黏在额头上,我刚才...我刚才...老人突然踉跄着扶住楼梯扶手,药盒里的药片撒了满地。
穿校服的少年第一个冲过去,塑料瓶盖在雨中转了三圈才拧开应急灯。
穿红雨衣的保洁阿姨从楼道拐角探出头:李叔您坐我推车,我送您上三楼!她三轮车上还堆着半人高的垃圾箱。
别碰我药!李爷爷突然发火,枯瘦的手攥住少年手腕,那盒是降压药,这盒是降糖药!他浑浊的眼睛盯着散落一地的药片,突然剧烈咳嗽起来,雨衣袖子被咳出深色水痕。
穿西装的物业经理举着对讲机冲进来,雨水顺着他的金丝眼镜往下淌:所有业主注意!负一层车库进水了!他蹲下身帮李爷爷收拾药片,发现老人裤兜里露出一角病历本,日期显示是暴雨预警提前三天。
这是...这是糖尿病并发症的最新药方?物业经理的助手小跑着翻病历本,张叔,您上个月刚给李叔换过胰岛素笔吧?
穿雨靴的修理工突然从楼道窜出来,工具箱哐当砸在台阶上:我修电梯时看到李叔的轮椅卡在消防通道了!他徒手扒开垂落的电缆,发现轮椅轮子卡在变形的防火门缝里。
都别乱!社区书记的雨靴踩在积水里溅起水花,她举着扩音器喊:谁有担架板?负二楼仓库有折叠担架!话音未落,穿睡衣的主妇抱着婴儿车冲出来:我老公是骨科医生!
暴雨中突然响起童声:爷爷的降压药在您口袋里!穿红雨靴的小女孩踮脚去够李爷爷翻开的衣襟,她胸前挂着的卡通水壶里,装着半壶没喝完的蜂蜜水。
这孩子...李爷爷摸到口袋里硬邦邦的药盒,突然想起昨天小女孩踮脚给他送伞的情景。
穿西装的经理已经用手机灯光照着药盒扫码,电子屏显示:硝苯地平控释片×28片,生产日期2023.05.12。
物业有备用电源!穿红雨衣的阿姨把三轮车倒进电梯井,我车上有急救包!她从防水袋里掏出葡萄糖片,发现包装袋上贴着张泛黄的便签:给李叔的,他总记不住吃早餐。
暴雨把整栋楼泡成蒸笼,陈慧敏发现米面袋里掉出个塑料袋,里面装着半块没吃完的绿豆糕。
她突然想起上周李爷爷扶着门框等她下班的情景,老人手里攥着块发硬的绿豆糕,说这是给她的防暑降温食品。
李叔您坐我轮椅!穿校服的少年已经把轮椅从消防通道拖出来,我奶奶是护士,我推您上楼肯定比担架稳!他推着轮椅跑过积水的楼道,轮椅轮子碾过散落的药片,发出细碎的声响。
穿雨衣的阿姨突然指着电梯井方向尖叫:张叔!您看!只见穿格子衬衫的中年男人正用铁锹挖开被淹的配电箱,他的快递箱里露出半截血压计,显示屏上还残留着138/86的数字。
暴雨中传来急促的脚步声,穿睡衣的主妇抱着婴儿车冲到楼梯口:物业经理!我老公在负二楼...她话音未落,穿西装的经理已经架着担架冲出来:李叔!您坚持住!我们马上...
穿红雨靴的小女孩突然举起小手:我奶奶说蜂蜜水能让人精神!她晃了晃挂着水壶的胳膊,蜂蜜水顺着塑料管流进李爷爷的嘴里。
老人颤抖着摸了摸孩子头上的雨水,突然笑了,露出缺了颗门牙的豁口。
暴雨还在下,但电梯井里已经亮起应急灯。
陈慧敏看着担架上李爷爷花白的头发,想起他总说:这房子比我岁数还老,但大家心还热乎着。
她摸了摸口袋里那块绿豆糕,突然觉得凉丝丝的。
暴雨在钢化玻璃窗上砸出密集的鼓点,陈慧敏把担架卡在电梯井最后三级台阶时,李爷爷突然攥住她沾满泥浆的袖口。
小敏啊,老人浑浊的眼睛在应急灯下泛着光,你记不记得东楼王婶家那株腊梅?
记得,每年春节都开得特别旺。
陈慧敏的指尖触到老人腕骨上凸起的青筋,消毒水味混着桂花香从担架布料里渗出来。
暴雨声突然被某种金属摩擦声盖过,她抬头看见维修工老周举着撬棍在井壁上敲击,电梯井渗水了,得用铁锹挖排水沟。
您别动!陈慧敏刚要扑过去,李爷爷却突然剧烈咳嗽起来,暗红血沫溅在急救包上。
担架轮子碾过水泥碎块发出刺耳声响,她摸到老人口袋里硬邦邦的绿豆糕,和二十年前在社区活动室分到的一模一样。
当年张书记说这叫邻里互助糕。
李爷爷喘着气笑,西院刘叔送芝麻糖,南楼赵姨塞来陈皮饼,最后都化在咱们的茶汤里。
担架突然倾斜,陈慧敏眼睁睁看着老人从她指缝间滑落,急救员冲进来时,她才发现自己正死死攥着块发霉的绿豆糕。
手术室外,老周蹲在墙角抽旱烟。
陈慧敏把绿豆糕掰成两半,焦黑的糖壳碎渣粘在虎口。
李叔总念叨老规矩,她把半块塞进老周掌心,暴雨天不能让孤寡老人独自行走。
老周突然把烟头按在积水里,火星溅到陈慧敏手背:这话他跟我说过三遍,上个月修电路时还让我给他东楼王婶捎过降压药。
监护仪规律的滴答声里,陈慧敏看见护士掀开帘子。
李爷爷躺在病床上,床头柜摆着半碗凉透的皮蛋瘦肉粥。
当年你妈给我讲过这故事。
老人指指粥碗下压着的纸条,西院刘叔送米,南楼赵姨添柴,最后粥里有九个人的味道。
陈慧敏摸到口袋里融化的绿豆糕,突然听见走廊传来熟悉的咳嗽声。
陈姑娘!张书记举着伞冲进来,雨衣下露出东楼王婶织的毛线包,王婶说腊梅开了,让我给你送新熬的枇杷膏。
陈慧敏抬头,看见窗外暴雨中的老楼群,每扇窗户都亮着暖黄的光。
李爷爷的指尖轻轻划过她手背,像当年在社区活动室分糕时那样,在掌心留下个浅浅的月牙印。
陈慧敏捧着玻璃罐的手顿了顿,膏药上的李字被雨水洇得发模糊。
她转身时撞进一双浑浊却明亮的眼睛,李爷爷的拐杖深深扎进积水里,藏蓝布衫前襟还沾着枇杷叶。
当年在活动室烤糕点,你总偷吃糖霜。
李爷爷的拇指擦过她手背,这次月牙印里渗出淡淡药香,这膏药是老中医配的,专治你上次跌倒时扭的腕子。
您怎么知道?陈慧敏摸着发麻的右手,窗外的雨帘突然被闪电劈开,照亮对面单元楼七楼那扇亮着灯的窗户——那是独居的赵阿姨家,三个月前她摔断腿时,整栋楼的人轮流送饭。
李爷爷从帆布包里掏出个铁皮盒,里面整整齐齐码着五盒膏药:上个月社区体检,张医生说你骨密度比同龄人低。
他粗糙的指尖点在盒角,这批药要赶在立冬前用上,你妈走前总念叨你怕冷。
陈慧敏突然想起去年冬至,自己缩在楼道里等快递时,是李爷爷把最后半块姜糖塞进她手里。
那时他脚底打滑摔进雪堆,却坚持要帮她搬完网购的棉被。
您腿伤还没好?她注意到老人裤管下露出的膏药边角。
老张头昨天送来的膏药,我正要给你。
李爷爷变魔术似的从怀里掏出个油纸包,打开是块油汪汪的桃酥,你小时候最爱这个,我托菜场王婶多做了两块。
暴雨砸在生锈的防盗网上噼啪作响,陈慧敏忽然发现整栋楼的灯光都暗了。
她摸到窗台上的玻璃罐,枇杷膏表面凝着层薄薄的冰花。
王婶说膏药要配合热敷才管用。
李爷爷变出个老式热水袋,铝皮表面结着厚厚的盐霜,我每天去锅炉房偷温着的,比电热毯实在。
陈慧敏正要推辞,热水袋突然被塞进她怀里。
转身时撞见李爷爷扶着门框,藏蓝布衫下摆滴着水,却笑得像个孩子:当年你爸接你放学,也是这样突然下起暴雨。
楼道里传来重物坠地的闷响,两人同时冲下楼。
在202室门口,他们看见张医生正扶着瘫坐在地的赵阿姨,老人怀里还死死抱着装满降压药的铁盒。
让开!李爷爷突然发力,拐杖重重杵在积水里。
陈慧敏这才发现他右腿裤管空荡荡的,露出打着钢钉的伤腿。
张医生惊愕的表情里,她看见老人用拐杖尖在积水里画了个歪歪扭扭的太极。
老李这是要练太极?陈慧敏刚开口,李爷爷已经单腿跳着往单元门挪,空荡荡的裤管在风中鼓成帆:当年在纺织厂学工,师傅说太极能化戾气。
你看这雨,像不像咱们厂里那台老织布机?
陈慧敏追到电梯口时,只听见身后传来布料撕裂声。
她回头看见李爷爷正把扯破的裤管往身上扯,露出缠满胶布的小腿,而暴雨中那道佝偻的身影,正像当年教她分糕时那样,把最后半块桃酥掰成两半。
拿着。
电梯门即将关闭的瞬间,李爷爷把桃酥塞进她手里,等雨停了,我带你去老活动室。
你记得吗?那年我们用糕点盒做的灯笼,挂满整层楼。
陈慧敏握着温热的桃酥按下楼层键,电梯镜面映出她泛红的眼眶。
轿厢里突然响起王婶的喊声:李哥!膏药得用温水送服!
暴雨还在下,但电梯里飘着淡淡的枇杷香。
陈慧敏摸出玻璃罐,发现膏药表面凝着的冰花,不知何时化成了细碎的星子。
电梯在十二层停稳时,陈慧敏才发现自己攥着玻璃罐的掌心全是汗。
王婶的碎花围裙蹭过她胳膊,混着枇杷香的热气扑在发烫的眼皮上:李哥的药盒里还剩三片,你记得提醒他按时吃。
王婶,您怎么知道李哥的病......
他上个月还给我塞了盒枇杷糖。
电梯门开合间,陈慧敏瞥见李哥扶着墙站在雨幕里,灰白头发被雨水黏在额角,手里攥着个褪色的玻璃罐。
那是去年冬天她陪他采风时,在山脚老药铺换的膏药。
李哥!王婶的喊声刺破雨帘,陈慧敏慌忙把膏药罐塞进对方怀里。
电梯镜面映出她发抖的指尖,膏药表面凝结的冰花不知何时化成了细碎的星子,顺着罐壁蜿蜒成河。
李哥的咳嗽声混着雨声传来,陈慧敏这才发现他右腿裤管空荡荡的。
王婶突然拽住她手腕往安全通道拖:你不知道?上个月工地事故,李哥的腿......
是钢架砸的。
陈慧敏盯着自己映在墙上的影子,那截苍白的脖颈像被什么勒住。
电梯里飘来消毒水味,她突然想起三天前在ICU外,李哥用插着输液管的手指在她掌心画圈:等雨停了,咱们去采枇杷。
安全通道的感应灯次第亮起,陈慧敏数着台阶上的积水,数到第七个水洼时,听见身后传来塑料拖地的声响。
王婶拎着保温桶蹲在楼梯转角,桶盖上印着枇杷膏三个字:这是今早熬的,你放他枕头底下。
陈慧敏转身时碰倒了搪瓷缸,温水顺着李哥的病号服往下淌。
他正在用棉签蘸着药膏涂抹溃烂的皮肤,溃烂的皮肤像干涸的河床,每道裂痕都渗着暗红的血。
您怎么来了?他声音沙哑得像磨砂纸。
枇杷熟了。
王婶把保温桶塞进他床底,袖口沾着几点暗褐色的药渍,我特意留着最甜的那罐。
陈慧敏看见李哥从枕头下摸出玻璃罐,罐底压着张泛黄的纸条,上面用铅笔写着:1998年4月15日,慧敏,枇杷树开花了。
暴雨砸在楼顶的声响突然变得遥远,陈慧敏弯腰给李哥掖被角时,发现他手背上还粘着膏药残渣。
王婶突然剧烈咳嗽起来,保温桶盖被震得哐当响,滚出来的膏药渣在地板上拼出个歪扭的救字。
王婶!陈慧敏去扶时,看见对方袖口露出的创可贴,上面沾着褐色的药汁。
李哥突然抓住她的手腕,输液管在青白皮肤上勒出深痕:慧敏,我梦见枇杷树开满了钢架......他浑浊的眼睛突然清明,记得把冰花罐埋在树根旁。
电梯故障通知在凌晨两点响起,陈慧敏握着那罐凝结成冰的膏药站在安全通道。
王婶的咳嗽声从七层传来,混着枇杷香在楼道里发酵。
她摸到罐底刻着的陈慧敏赠,突然想起今早出门前,母亲往她包里塞的枇杷糖罐。
顶楼狂风卷着雨丝灌进通道,陈慧敏把膏药罐贴在胸口,听见自己心跳和冰层碎裂的声音渐渐重合。
安全出口的绿光映着罐壁上的冰花,那些细碎的星子正在融化,顺着罐口滴落成液态的月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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